第127章(第2/3页)

不用讲什么道理,‘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下功夫花心思去挣’的观念就此算是在毅安心里种下了。

再往后沈婉晴也不再死死攥着缰绳看着儿子,而是一点点把手里的绳子往外松,由着他自己安排他自己的学业骑射和日常生活。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尤其是一些事情的后遗症就必须经过时间,才能一点一点慢慢浮出水面。

康熙三十八年的南巡,在苏州的那几天的异常看似没有人再提及,但事情发生了就注定在每个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心里生了根。

康熙向他的儿子和臣子们展现了他到达极致的猜忌和怀疑,他的儿子们和臣子当下也以最柔顺的身段和态度,告诉了康熙我们都听话,您老是万岁爷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连着好几年,朝廷上的事情都过得特别平顺,边关无战事朝臣不结党,除了黄河还是年年治年年水患之外,仿佛整个天下的太平得不得了,再无什么可操心的了。

直至康熙四十二年,命运的齿轮又轰隆隆地转动起来。

刚过完年康熙带着人往南巡查,这次南巡的主要目的就是检阅河工治理的情况,顺道看看江南的官员这几年的政绩。

出发点是好的,治河也不是一点儿成效都没有。但砸下去的银子和治理河工的成果对比起来,这其中到底多少银子用在河堤上,多少银子进了官员口袋,那就不好说了。

再加上从京城出发前,康熙就说了这次南巡要一切从简不要扰民,但沿途官员为了迎接圣驾砸下去的银子,还是让随行的官吏都开了眼。

尤其是到了江南,这几年京城的百官和王爷贝勒都缩着脖子夹着尾巴能不管就不管,上面一松,地方上这些官员和盐铁商人那就更随心所欲了。

皇上说是说一切供给不得奢靡,他们就换个法子来。明面上看着简单朴素,但一应事物吃食都是最好的。

再加上送到御前的几个美人,都让康熙一边敲打江南官员清廉爱民,一边带着几个美人回了京城,江南各处的官员就更加觉得皇上仁慈,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这次南巡太子没伴驾,康熙不得不留这个儿子在京城监国。

近几年的沉淀对太子来说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如今朝堂上要论太子党,说实在的除了毓朗和石家也就四贝勒和七贝勒还算得上,再往下的朝臣其实谈不上是太子党。

可是因为太子几次在应对皇上或刁难或猜忌,都给出了最合适的答案和态度。现在在朝臣和宗室勋旧眼里太子就该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他不用拉拢谁,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太子用自己。

皇上当然知道太子的威望如今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废立的了,不过他有他稳固皇权办法。他已经过了早年间开疆拓土励精图治的年纪,他现在就想当个仁君。

之前还表露些心意,让太子出头再指使毓朗、胤禛等人去干一些得罪人的活儿,好比当年的贪墨案。

这几年连这种活儿康熙都轻易不愿碰了,一来议政王大臣已经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收拾的时候他忌惮那些有实权的宗室王爷,收拾完了他又觉得都是一家子亲戚,没必要赶尽杀绝。

至于底下的臣子贪墨受贿,得益于漠北喀尔喀对准噶尔的对峙,和准噶尔自己的内斗,漠北这边的商道一直畅通且一年比一年繁荣,再加上不用准备第三次打噶尔丹,国库里的存银是很漂亮的。

国库充盈,又暂时没有战事。康熙眼下就想做个君臣相宜的仁君,不想老板着脸苛刻百官也可以理解。

但哪有那么好的日子给他过啊,圣驾回京不过十来天,胤禛和毓朗就把户部这近十年的帐,和宗室、官员欠户部和国库银子的具体数目拟了个折子递上去。

眼下官员的俸禄很少,说难听些当官的要么家底子厚,要么狠得下心去捞,要不然每年的俸禄还不够他们多做两件朝服的。

可总不能就这么饿死吧,所以宗室大臣从户部和国库借银,地方官以征收火耗银为由,还有内务府以皇家的名义从户部挪走的银子,如今已然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老八、老九、老十出宫建府,除了宫里给的安家银子,又每人从户部借了十万两。明年十二、十三也要出宫,听说这俩已经商量好要跟户部拿多少了。

毓朗对此的态度是拿,尽管拿!儿子拿老子的天经地义。可银子不光是你老子的,日后追缴起来得还得上才行。

胤禛对此的态度则是还,都给我还!这位爷好像生来就是这么个铁血手腕的性子。或许原本的历史线上他得先夺嫡成功,所以还忍了些年,骨子里的这股劲儿还压得住一点儿。

现在胤礽稳稳当当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反而让管着户部的四爷撒了欢。要不是毓朗隔三差五拦一栏劝一劝,这位爷上的折子还能更细致,康熙看了还能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