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喜欢你(第2/4页)

车门一关,迟砚随即把人整个揽进怀里,对凌默沉声道:“用最快的速度。”

巨大的恐惧如潮水,将时钦淹没,又拽入冰冷的深海。他脑子里在走马灯,循环闪回那个让他噩梦多年的夜晚,他握紧匕首朝那人身上疯狂捅刺,逮哪儿刺哪儿,直到那人彻底不动弹,他才猛然惊醒,满目猩红,双手,衣服,脸上,全都溅满了血……

他就知道,本命年不会这么顺利熬过去的。

每次在他觉得日子要好起来的时候,开心的时候,老天就把他按回泥里,疯狂折磨他,提醒他是个不配过好日子的杀人犯。

是他太得意忘形了,为什么要来北城闯荡?这么繁华的大城市,连沈维都选择来创业,碰上熟悉的面孔不是早晚的事吗?他为什么非要来啊……在小县城里就不可能会碰上覃少宗的朋友。

可不来,他这辈子就见不到闷葫芦了。

“小钦,抱紧我,乖。”迟砚低声哄着,怀里的人却泄出一阵压抑的呜咽。

他哄不住,时钦开始一个劲儿地哽咽,哭声微弱,断断续续,什么话也不说,情绪已然失控。

车驶回住宅地库,时钦仍在他怀里不停哆嗦。

迟砚让凌默打开车门,将人打横抱稳,一路紧拥着回家,抱回了卧室。他替时钦脱去鞋袜、羽绒服和外裤,又将他安顿进被窝,再度牢牢拥入怀中。

恐惧如影随形,依旧缠着时钦,他只能凭借本能紧紧抓住迟砚,抓住这唯一的温暖与依靠。

“小钦,回家了,没事了。”

“周砚……”痛苦的颤音从他喉间挤出。

迟砚一遍遍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用极尽安抚的气音耐心引导,轻声哄着:“小钦,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许久,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渐渐平息。

就在迟砚以为时钦哭累睡着时,怀中忽然传来一声细微得快听不见的颤音:

“我,我杀过人……”

迟砚心脏骤然一紧。

亲耳听到这句坦白,他感受到的不仅是全然的依赖,他的傻子终于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摊开在他面前。

哪怕这只是绝境中一次慌不择路的求助,也意味着从这一刻起,时钦这辈子,只能也只会依赖他了。

他抚着时钦的背,抵着他额头,低声承诺:“小钦,杀了人也没关系,我会处理好一切。”

“呜……我不想坐牢。”

“嗯,不会。”

落地窗外飘起了零星小雪,北城的初雪,悄无声息地来了。

在这个飘雪的午后,迟砚静静听着时钦细碎的倾诉。那些他早已调查清楚的过往,此刻被时钦用颤抖的声音,慢慢地一字一句道出,亲手剖开了深埋多年的伤疤。

七年前,韩贤因巨额贪污被查,时钦对此一无所知,只期待着出国留学,最终等来父亲在深秋时节跳楼身亡的噩耗。仅仅两个月后,母亲时蓉被确诊为宫颈癌晚期。

时钦彻底失去了庇护所,瘦弱的肩膀被迫扛起责任。

“我那时候没有钱,沈维出国留学了,找他也没用……”时钦痛苦地回忆着过去,“我不敢去医院,我知道我妈害怕,她害怕离开,看到我就会哭……”

“我没本事,挣不到钱,我就去酒吧找认识的人给我介绍工作,然后……那个叫覃少宗的,他说可以借我钱,前后给了我不少,还请我吃饭。我那时候觉得他特别好,把他当兄弟一样,不知道他对我是那个意思……”

“可我妈还是越来越严重,再多钱都治不好了……”

“医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敢跟我妈说,只能骗她会好起来的。她其实感觉到了,她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我,要不就拉着我的手……”

“她瘦了好多,瘦得好吓人,我每次进病房,都喘不过气……覃少宗找我喝酒,我那时候太痛苦了,就去了,没想到他趁机亲我,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同性恋……”

“我就躲着他,可他阴魂不散,还跑到医院看我妈。我躲不了,他老说喜欢我,叫我跟他在一起,我接受不了,一想到他亲过我脸就特别膈应,我跟他说会把钱还给他,他不要我还……”

“我本来是真把他当兄弟的,那时候只有他帮了我……”

“后来我妈去世了,我那时候好痛苦啊,每天想我妈,想我爸,在出租房里天天哭,不知道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时都想死了,活着真没意思……”

“我妈临走前跟我说过的,必须每年都给她烧纸钱,说在那边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要是不烧给她,我就不孝顺,她白养我了,所以我不能死……”

“然后覃少宗,他又找我,逼我马上还钱……”

“我欠了他一百万,他给我加利息算到两百万,叫我去找他,说磕三个头就同意延长期限,不然要送我进去……他家里有钱有势,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