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阴桃花(49)(第2/3页)
少年懒懒地斜靠着,只戴一边耳机,垂眼看着书页,指尖虚虚悬在书角,许久未翻,像定住了。
从封面看,还是那本晦涩且不可考的《山水心源》。
看厚度,少年快看完了。
视角转到书页上,露出大段的正文,这是最后一卷,已经不局限于讲书画,而是讲所有的艺术形式都有共同之处,能以心观世界。
而他正在看的部分,就是以唐代诗人司空图讲古代诗歌美学的理论专著《二十四诗品》为例,借二十四种诗歌的风格和境界讲书画。
到这一卷,那些时不时的搞怪涂鸦、俏皮话语,都消失不见了,而是变成非常认真的划线与解读。
犹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
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1]
其中这首《二十四诗品·洗炼》就被划出了,尤其是“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书页边的字迹还重写一遍,每一笔都规整、认真,像要写到最好。
然后这笔迹接着写到:幽深,澄明,虚静,能映照万景,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这句话同样像深思熟虑后写下的,谢潭似乎能想象到执笔者伏在案前时专注的眉眼。
这本书最后的部分被撕毁,最后一卷残缺不全,已有的部分里,只有这段划线文字旁,画了一个得意的小笑脸。
他就这样注视着这页,不言语,也不错神,思绪像沉进去了,又仿佛飘到很远的时间外。
耳机里,正好播到潘凌最出名的那一首歌《寻芳魂》,漫画里,那歌声从他一边的耳机里流出,话框随着镜子流动,也慢慢飘远,飘出窗外,漫向夜色下宁静的城市。
“……何处寻芳魂,何处有芳踪,来也无影,去也成空……”
“镜中花,水中月,昨日一场梦……”
“痴也憾,醒也恨,缘浅太匆匆……”
“……待到四季更迭时,自会相逢,不管阴阳路,隔几重,人鬼蒙蒙……”
到最后,画面完全漆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白底话框:
“我听到了。”
【啊啊啊所有人,保持眼睛干燥!】
【做不到呜呜呜呜呜呜】
【做不到呜呜呜呜】
【wocwoc阿潭说他听到了啊啊啊啊啊啊】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是名字啊啊啊!】
【真是的,这有什么可哭的,你们泪点太低了[墨镜][墨镜]】
【楼上把墨镜摘了】
【那眼睛比灯泡肿,我真没招了呜呜呜】
【原来听到妈咪那句话了吗啊啊啊】
【我们母子组啊啊啊啊】
【我感觉阿潭当时那个表情更像没听到呀?所以才那么慌】
【那么慌是因为妈咪飞蛾扑火吧,毕竟不管看到多少次妈咪必然的死亡,阿潭还是会伸出手……】
【也可能没听到,但阿潭再次观测(也就是回放),就听到了】
【可是观测之眼不能“观测”观测之眼QAQ】
【但阿潭又能以妈咪为时间锚点,守到她身边,好奇怪,是因为还有一层血缘关系?】
【这么看,阿潭特意抢来教主的雾中记忆,自虐一样一遍遍妈咪的死亡,哪怕是死亡……我真的要心疼死了】
【也可能是阿潭的确没听到,但这可是阿潭,他猜到了,唉】
【更虐了老铁,阿潭看着妈咪的笔迹在想什么呢,想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她写这段话时一举一动间的认真与灵动吗,就像妈咪亲口说给他听吗,呜呜呜呜】
【所以阿潭回答了,和妈咪隔空对话】
【我不行了我哭成傻子了】
【妈咪好认真呜呜,看前面就在想,妈咪那么活泼的人,居然能看进去这么晦涩的书,前面的那些记录比起品鉴,也的确更像挑衅(bushi),原来是为了给阿潭起名字呜呜呜】
【妈咪:要给我家猫崽起名,当然要最好听、最有深意、最美好的名字啦!】
【呜呜呜刀神你真不愧叫刀神,库库给读者发自己的同类,你收收神通吧呜呜】
【刀神好贴心,怕读者哭得不尽兴,还给配歌……啊啊啊你个冷酷无情的刀子精!】
【配上女郎姐姐的bgm更是杀疯了,刀神睡觉!】
【完全就是我们母子组的真实写照……】
【下一话什么时候出!什么时候出!这个故事还没完吧!】
【肯定的啊啊,我们正切定理亲完之后呢!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坐等收尾,阿潭要去见副教主了吧!】
广播提示到站,谢潭收起手机,下了车。
他走进笛丘大学的正门,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双手反支着椅沿,望着黄昏沉落,一点点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