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沉睡的魔咒(14)(第3/4页)

话像临终关怀,事却提的像要再给另一个教徒一巴掌,嘲讽教团一波。

但,这个苏老头一直做棺材,可能很久没出过小镇了,和黑山羊一样日薄西山,信息有点落后。

他不觉得那面镜子能困住习瑞,既然年纪轻轻就是副教主的心腹,顶多被困住一时。

除非镜子是苏禾精心设计,但从前系列看,苏禾不服就干,懒得玩花花肠子,镜子应该是苏老头设的。

于是谢潭用哪边都不站的旁观者视角,客观地说:“你小看他了。”

习瑞要么已经出来了,要么只是时间问题,或者梦中世界还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暂时留下。

苏涵耳里,却是胆敢伪装黑山羊的讨厌邪教徒,临死前的嘴硬,那点乡愁牵起的温和就消失了,哼笑一声,给他棺材的黑山羊印记补全,果然,棺材里彻底没声了。

老头低声念什么,家徽就烧起来,“唰”地将棺材一圈围住,发黑的火焰逆行,钻进棺材缝里。

慢慢的,有黑雾从缝隙泄出,但没有任何味道,连烧焦味都没有。

苏涵没听到惨叫,有点可惜,应该是头发长过头,把声音埋住了,可能都堵住了他的嘴。

火只是打个烙印,给棺材也给人。

并不是为了酷刑,毕竟是为族人准备,只是祭品卖相不好,可不敢寄到神前,火把棺材烫一遍,就灭了。

该送棺了。

至于外屋那两个小丫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有捡尸人,估计也已经进棺材了。

苏涵推推棺材,就发现新的这口棺材,盖没合住,被野草般疯长的头发卡住了。

他就掀开一点盖子,把头发塞回去,没想到头发先一步缠住他的手腕,像章鱼触手般,柔软而灵活,迅速缠上他的整条手臂,将他拽进棺材。

而另一个被长发裹住的人同时顶开盖子,抓着棺沿起身,给老头子让位。

长发慢慢退下一些,像交错的流苏挂在谢潭身上——那火全被头发挡住了,谢潭毫发无损。

苏涵定睛一看,发现谢潭身上缠的长发有异,每段都绑着古怪的符纸,吸收了黑雾,符纸如被墨染,近乎于黑,血红的咒文却更鲜亮了,在昏暗的屋里,浓黑的发间,几乎亮着血海深仇似的光。

他大惊,这不是那个废物旁系的发结,他还有一段发结,难道这个少年真是族中人!

但就算是,另一个躺在棺材里的男人也是族人,还不是乖乖躺着,怎么可能挡住太阳的火焰!

而且,那绑在发间的符咒有点眼熟……

可来不及想这些,老头皱巴巴的身体立刻扭曲折叠,要硬钻出发丝的包围,三下五除二,居然真的被他摸到空隙,黄鼠狼一样要跳出棺材。

结果刚一上岸,就被一斧子拍回棺材。

孙恩泽沉默地站在一边,将斧子猛地砍进棺材里,贴着老头的脸,向下一压,刃锋悬在老头的一双眼上,斧面映出他终于变了的脸色。

他大骂:“你既是族中人,就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家族荣光时,知道享福德,家族要没落,就该知恩图报,力挽狂澜!何况这本就是家族百年传承,是苏家命里该回馈的东西,别忘记你的来处!居然还和那群不懂真义的邪教徒为伍……”

孙恩泽皱眉,它记得谢潭不喜欢吵闹,于是又把斧头压下一分,谢潭微微一抬手,阻止他:“我有话问。”

锋光逼得老头闭一下眼,斩断半截眼睫,停住了,也停住了老头吵闹的嘴。

谢潭俯下身,身上乱缠的长发随之滑落、下垂,他伸手,拨开一点斧子,锋刃险险擦过老头的额头。

少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棺材是你做的?”

苏涵先是一愣,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问的,自己都说好几次了,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废话,当然都是我……”

眼珠再一转,他回过味了,像看或遗落或被抛弃在乡间的粗鄙私生子:“原是长在外面,没被教过的,怪不得没见识,还和邪教徒厮混,可怜,真是有辱你身体里的山羊血,你不必问了,我与你不同,生是家族的人,死也当守卫家族荣光……”

他一下子噤声,因为散落的长发间,他好像看到少年笑了一下。

凉气像四散的蜈蚣,从他的脊椎爬向全身。

谢潭确认完自己的推测都没错,起了身,孙恩泽二号向谢潭伸出干净的那只手。

他扶着孙恩泽二号的手,跨出棺材,将废物少爷的发结扔进去,与棺材匹配的发结很快将苏涵绑死在棺里,像无数张蛛网绑住一只垂垂老矣的虫。

那虫被埋了,还在讨人厌地叫,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家族荣耀、神明真理,不知道是洗脑口号,还是真的偏执进了信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