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完全超出预料的答案。

宿珩当即怔在原地,任由她抱着她的手臂,状似亲密,实际上却与他之间留有安全距离的样子。

可等他回过神来后, 他几乎没有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她怎么可能和他去做这种事情?就算他凑到她的面前对她摇尾乞怜,求着她要给她舔,她都只会厌恶地推开他,又或者是愤怒地扇他一巴掌。

而他,也并不奢求与她恋爱。

他对她的感情,好像要比这卑微得多,即使他无数次想过将她强行带回厄加的画面,也只不过是借由束缚之名,将镣铐交给她,铐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这样的想象令他更加清晰得意识到,在一段强制得来的情感中,被强制的那一方,才是站在高位的。

他只不过是一条终日淋在雨中,祈求她将目光投来一瞬的狗。

宿珩清楚地知道,她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婚姻登记的考核。

甚至, 她急于加快这个进程, 以更迅速地摆脱他。

在内心确认了这一点后, 宿珩迅速察觉到了她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她没有挽着他的那只手上,拄着她的盲杖。

为什么?

就连所谓的“伪装恋爱”,她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引路吗?还是因为,她认为她与他的导盲犬合约已经结束,他不再有当她的眼睛的资格了?

在她如此甜蜜的话语之下,宿珩却被越发多的负面情绪包围。

而当她试探着挥动了一下盲杖,杖尖恰好扫到路边的盲道时,他的心脏仿佛也被“咚”的一声重击,不断地下沉。

而在下沉的瞬间,他唯恐它会直直坠落到底,慌忙握住了她似乎不情不愿送上来的手。

他依然不信她的“甜言蜜语”,却也甘愿沉溺其中,怕她下一秒就又反悔。

“为什么带着盲杖?”

宿珩故作平常地问,以为她看不见他眼中的小心翼翼。

姜璎仰着脸,视线空洞地落在他的眉峰,掠过瞳孔颤动的眼,偏向他仍泛着红的鼻尖。

并非感冒。好像在哪里用力蹭过似的,上面还沾染着浴室的水汽,以及与她身上相同沐浴露的气味,让她产生了一种是她让他的鼻子红成这样的错觉。

再往下,是他又克制不住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让她不禁想起他从前埋在她颈窝时,喉咙上凸起的那一处极具张力而又坚硬的线条,总有意无意似地往她的锁骨上蹭。如果再用力些,最终被磨红的可能不只是她的锁骨,还有他看上去脆弱且敏感的喉结。

或许是受到了他身上尚未平息完全,仍叫嚣着想要将她包裹住的信息素影响。

有那么一瞬间,姜璎想踮起脚,凑上前去咬上一口。

那样的话,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该不会又要那个了吧。

诸如此类的“恶意”如迅速被吹鼓膨胀的棉花糖,不出一会儿就将她的胸口填满。她惊觉自己的内心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坏心思,更无法理解这样糟糕的念头,居然是对着一个与她有着种族隔阂的兽人产生的。

可此刻不是该去用平日里的底线纠缠自己的时候。

想要通过婚姻登记的考核,她势必要抛弃一些良心,短暂地背弃一些她独自坚信的伦理道德。

更何况,她还为了“展示”她与他之间“深入灵魂的交流”的亲密关系,准备了特殊的“约会”环节。

姜璎将手从他的手和臂弯中抽离出来。

在他似乎慌了神的同时,她训狗似地朝他招了招手:“蹲下来点。”

宿珩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并没有出声质疑。

在掌心中和臂弯间她的体温完全消失之前,他乖巧顺从地照做,在她的面前缓缓单膝蹲下。

姜璎假装看不见,慢吞吞地朝他伸出手。

朝前挥了挥,摸了个空。

又往下试探了,触到软软茸茸的东西。

是兽人的耳朵,此刻她已经能看到它们忍不住想要往她手心上蹭的样子。

她忍不住握住它,感受到它在她的手心中兴奋地发颤。内耳烫烫的,似乎已经有些高出他平日里的体温了。

姜璎记得,宿珩一开始是有些抗拒她摸他的兽耳和豹尾的。

可现在,他似乎很喜欢这种被她冒犯的感觉。甚至那刹那间浑浊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都给她一种他希望她继续冒犯下去,将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期许。

可是这实在是太超过了。

姜璎即使再努力说服自己、麻痹自己暂时忘记他们之间的种族差异,也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跨度。

她让自己的手离开她的兽耳,“视线”却仍停留在原地,聚焦在他被她蹂.躏过的那只兽耳上。

目光与动作交错,这样能很好地继续伪装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