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宿珩想咬她后颈的动作顿时僵住,茫然地抬起头,狼狈地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啪嗒”一声,灯开了。

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窗外月色朦胧中,给人一种仍有回旋余地的错觉。而此刻,在白炽灯光影深刻的处刑之下,他才终于清醒过来似的,双眼不住颤抖着,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姜璎却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赌对了。这一句话比什么都有用。

脖子上还残留着被犬牙顶住的轻微刺痛感,他的信息素虽还未注入她的腺体,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释放出一些来。

如今她周围的空气中溢满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两种浓重的酒气同时纠缠着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让眼前的白雾散去了一些。

心跳却迟迟没能平复,反而因为她此刻站在情感高位而更加兴奋起来。

那种完全支配的爽感带来的刺激,几乎让她的呼吸急促到需要张口换气的地步。

而她涨得通红的脸颊,也不是因为害怕或是抗拒的羞耻,而是因为这罪恶感与掌控感交织的痛快。

姜璎深吸一口气,微仰起脸。

佯装空洞的视线越过宿珩肩膀, 望向空白的墙壁。

在异样的满足感之下,她的声音也跟着发抖。

“现在, 酒醒了吗?”

宿珩侧过脸,视线飘忽,似乎不敢去看她此刻的表情。

“我……”他抬起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xue ,“……抱歉。我刚刚好像真的醉了。”

“嗯。”

姜璎不打算多说什么,转身摸索着往房间走。

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能够看见的事情,她反而有些过度表演的痕迹,在没有盲杖的前提下走得异常得慢,然而实际上这段路她闭着眼都能走。

宿珩怔在原地。

他以为她会骂他,会质问他刚刚是什么意思,会让他给一个说法。

可她却如此平淡地直接离开,只字不提他刚刚的举动。

除了那一句决绝的话。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酒劲已然反扑上来,胸腔和心脏一起被那股酸涩的情绪挤压,宿珩感觉到一阵眩晕,头痛欲裂。

他的确在冲动和嫉妒之下喝了酒。

在军队中时,他经常看手下的将士们喝酒,他的副将七海说酒是最能让人麻痹、忘记悲伤的东西。

他以为真的可以短暂忘记。

更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不胜酒力。

信息素是烈酒的人,居然滴酒都不能沾、一喝就醉,这实在是过于讽刺。

宿珩后悔了。

他慌忙追上去,小心翼翼拉住她的手腕,生怕再次引起她的抗拒,却又怕她毫不犹豫地挣脱。

然而姜璎只是平静地回过头,看似无焦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怎么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不愿放手:“刚刚,你说的……”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

——在看到她这幅样子的时候,宿珩就得出了这个答案。

她虽然看似随和、没什么脾气,但她认定了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

比如她从不后悔救了那个兽人少年,比如她天真地想要用一个游戏来传达兽人与人类平等的思想,比如她想……结束她和他之间这段,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的关系。

解除合约,回归正轨。

这本是最初的最初,他早已做好准备的结果。

宿珩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要他来接受这个结果,竟会是如此艰难,竟会让他痛苦至此。

如今的他,哪里像一个在联邦的迫害下,深深憎恶人类的兽人?

哪里还有点帝国主将的样子?

只这样短短的一点时日,他就像狗一样,被她驯化了吗?

就在他仍握着她的手腕,僵持不下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姜璎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宿珩欣喜地抬头,以为会看到她不忍心的皱眉,又或者摸摸他的头说刚刚只是和他开玩笑。

可是姜璎的那只手却扣住他的手指,用了些力往下扯。

“放手,宿珩。”

她叹了口气,仿佛这是对他最后的仁慈,“兽人职业介绍所早上八点开门,还是早点休息吧。”

“…………”

他脑子又一懵,有些慌不择路了,“可是,解除合约是需要支付违约金的,你忘了吗?”

在他手上力道松懈的同时,姜璎甩开了他的手。

她也害怕自己会后悔,所以根本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这样也好,她不用费尽心思掩盖自己其实看得见。

姜璎转头走向房间:“这个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

说那句话并非只是为了制止他此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