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这事原本说起来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但这一家子今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背字儿,秋天的时候这人的哥哥跟几个朋友约着出去打猎,没猎着什么东西不说,还正撞上索额图的儿子阿尔吉善也带人打猎。
索额图为人跋扈,他几个儿子就只有比他更嚣张的。阿尔吉善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骑上马搭上弓就更不知道让人两个字怎么写了。
出事的这人也姓赫舍里,或者说就当时沈婉晴的东小院里也多是赫舍里族人,便是不姓赫舍里作为毓朗这个佐领下的旗人也基本跟赫舍里家有亲戚关系。
只不过他们这个赫舍里跟阿尔吉善那个赫舍里压根不是一码事,这边的人看出来远处是阿尔吉善就想避开。谁知阿尔吉善见他们要避反而来了兴致,一路带着人就那么不近不远地跟着。
起初没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旗人本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直被人这么盯着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家索中堂家的爷把他们几个当猎物看待,这是在赶着他们玩儿呢。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大家往根子上论还是同一个祖宗,你可以瞧不上穷亲戚但不能不把人当人看啊。
这边干脆也不躲了,调转马头迎上去直接就问阿尔吉善什么意思。索中堂府上的主子爷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不留情面问到脸上过,没说几句话两边就争执起来。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养外室又犯了宵禁这位的哥哥混乱间摔落马下,被惊了的马一蹄子把腿骨给踩折了。
阿尔吉善也不是奔着杀人去的,纯粹就是混蛋玩意儿觉得这事好玩儿就干了。真闯了祸也不敢再留,色厉内荏嚷了几声就带着家丁和护卫离开了。
这事没什么后续,别说统领衙门就连毓朗都是事情发生十来天了才听说。据说阿尔吉善回去就挨了索额图一巴掌,当天晚上府上就派了个小管事送了银子和好些药材过去,这事也就这么着了。
说起这个不过是当个闲话聊,对比起那个摔断腿的哥哥,一屋子的年轻妇人更在意的还是弟弟的那个外室漏了陷该怎么办。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来,都在说要是自己男人敢在外面养外室,自己就要怎么怎么着。
只有沈婉晴越听心就越往下掉,索额图太离谱了,自己嚣张就算了还这么纵容家中子弟,就这么个人扯着太子当大旗天天耀武扬威,别说后来康熙容忍不了,便是自己听了这事也上火得很。
因为这事,沈婉晴又听了好几桩佐领下人家日子不好过的事,都是些死了男人只剩孤儿寡母的,或者家中男丁出征回来伤了残了没法再赚钱的人家。
为此沈婉晴已经吩咐乌尔衮这几天临时准备一批米面菜肉,等毓朗这次下值出宫,两人说什么都得抽时间往这些人家去走一趟。
沈婉晴定下这事的时候毓大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休息日已经被征用了,他在宫里也正跟着太子爷忙上忙下。
自从七阿哥差点坠马的事情过后,没多久太子就又恢复了每日去乾清宫请安,之后跟着康熙一起去上朝听政的日子。
别的皇子因为是皇子,不管眼下有没有爵位都能站在文武百官的前面以示身份上的不同,这是皇恩亦是尊卑规矩,皇子们的尊荣和待遇都是因为皇上才拥有的。
可皇子们即便站在百官之前,甚至其他皇室宗亲王爷贝勒们都要排在其后面,但归根究底他们都是臣子奴才,都一样位于文武百官之列,区别只不过是谁在前谁在后罢了。
只有太子跟所有人不一样,他的生态位是跟康熙一头的。太子听政议政都在御阶之上,即便康熙坐着他站着,但说到底他对于其他皇子而言是君,胤礽是从上往下俯视他的兄弟们的。
为此自从胤礽恢复上朝之后,胤禔的心情就没一天是好的。人大阿哥老觉得自己脑袋顶上压着什么,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儿上朝前毓朗跟着胤礽还正好在乾清宫外碰上他,那副不服气又不得不伏低行礼的样子看得毓朗眼皮直抽抽,他就很奇怪为什么大阿哥明明是宫里长大的皇阿哥,怎么还不如自己这个野小子更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毓朗身为二等侍卫得站在点殿外等候,偶尔里面朝会有什么事太子也会传话让毓朗去干。
侍卫有侍卫该待的地方,对于毓朗来说这位置不错,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比站在殿外那些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咬牙生扛的官员好多了。
不过也正是开始贴身跟着太子进出之后,毓朗才渐渐明白自己的二叔为什么连御前的侍卫都不肯好好当,非惦记着考旗人科举入仕为官的那条路子。
侍卫是近御是亲信也是奴才,而寻常靠科举入仕的官员是臣子却自有其看重的风骨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