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4页)
等洗完澡洗完头,仰躺在小躺椅上由着春纤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从捎间出来这才发现出门一整天的毓大爷回来了。
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正懒洋洋地躺在罗汉床上,很安静但一看就还带着醉意。
出门时穿的香色暗花缎常服袍这会儿也换了,换成一件宝蓝色的褂子穿在身上还有大,一看就不怎么合身。
“这是又遇着谁了,阿克墩听说白天从来不喝酒。”
“都要走到家门口又遇上二叔了。”
阿克墩号称百杯不倒千杯不醉,不过白天从来不沾酒。因为他是骁骑校,还摊上毓朗这么个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宫里当差的佐领大人。
佐领内的大小事务底下的人都是先往他那儿去,白天喝酒他怕耽误事。毓朗就是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才专门一大早地过去找他。
火器营的事毓朗没瞒着他,毕竟自己还得靠阿克墩去阿安抚住苏合与阿尔泰。
头上没有护军校的蓝翎长当着势必束手束脚,如何能让他们被新的护军校看重又还是自己的人,在中间充当这根线的阿克墩尤为重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己给阿克墩的东西足够让毓朗确保他不会另投别处,所以他就得把自己怎么想的,自己想要他干些什么,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都说得清楚明白。
千万不要说得似是而非故作高深,一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让你去猜的样子,真那么着对待一般奴才可能还行,对待阿克墩那就纯属脑子坏了。
“我跟他说得清楚明白,这小子白天不喝酒不开戒又说心里憋得难受,中午饭都没吃就带着人出城打猎去了。说是心里畅快,非得找个地方泄一泄劲儿。”
当然畅快,在外人眼里毓朗不过得了太子的青眼和赏赐,就有人能上赶着求娶赫舍里家的姑娘,现在是太子爷发话说要派人进火器营,自己的名字入了太子的耳朵,这可是以前不敢想的事。
“他倒好,呼啦啦带着手底下的人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在他家里傻坐着。”
毓朗刚从宫里当值出来,昨晚上又刚辛勤耕耘过,谁要跟他出去跑马打猎去。
自己不去也不能留在阿克墩家里,当时就打算回来得了,谁知道刚拐进自家胡同口就碰上要往沈家去的赫奕。
这位二老爷着实是个人物,之前那么多事说过去了真就过去了,见着毓朗就跟压根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非要拉着他一起去沈家。
“二叔说不定年前就能外任,今年会不会在家过年还不好说。岳父办事那叫一个利索又周全,我被二叔拉着过去他压根没觉着意外,还当着我的面给二叔亲手写了两封信,说是到了任上要有什么事觉得棘手,就拿着信去找人。”
中午饭摆在沈宏世的书房里,一个岳父一个二叔,毓朗作为侄儿和女婿能怎么办,还不是老老实实吃饭喝酒安静听着俩老狐狸互相你来我往的试探交换。
“福州那边沿海,民风跟京城不一样。七年前解了海禁,徐家的船帮不管是出海还是北上生意都越做越大。”
越大的生意盯着的人就越多,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来咬一口。徐家跟沈家联姻,沈家身后又站着石文炳,这些年这三家的根基都在福州算得上是地头蛇,别人便是眼红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沈宏世回京以后,情况就渐渐不一样了。鞭长莫及,就是这几年沈宏世越来越清晰的感觉。
人家一说就都知道徐家的生意有京城的沈大人护着,但沈大人远在京城又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事事都管着。便是徐家也不可能一点小事就都往沈宏世这里来说,更加不能越过沈宏世直接去找石文炳。
如此一来,徐家的生意近几年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本来赫奕不起心思他也是要挑选人过去的,赫奕这个前尚书的儿子,赫舍里家的二等侍卫,自己女婿的亲二叔既然只能走自己安排的这条路,自然是要别人去更好些。
“岳父的意思是生意大了事情也多,二叔这次去福州是有大用的。”
“明白了,我爹觉得二叔二婶服软了我也拿到了管家权,所以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谁也别老挂在嘴边提及,好让二叔安心出京上任对不对。”
“他俩都是这个意思,就怕我们两个年少气盛不肯让人。”
毓朗侧过身拉着只穿了件杏黄色绣白蝶纹的衬衣,外头连褂子都没披一件的沈婉晴,随手把罗汉床上的小薄被子拉到她腰腹和腿上盖住。
傍晚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屋里又要等天黑了才会烧炕驱散寒气潮气,这个时候穿多了热穿少了冷,沈婉晴不肯多穿毓大人不好啰嗦,就只能十分倔强地给沈大奶奶把小被子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