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页)
亦或许这些人个个都食古不化,就算有更好的日子不惦记,就愿意一姓一族抱在一起,几家族老吃肉其他人捡肉渣吃也不是不可能。
沈婉晴不着急,毕竟他们垂垂老矣自己还年轻,该担心该焦虑的是他们不是自己,自己多的是时间慢慢等。
沈婉晴说走就是真的走,旗地匆匆看过一眼,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人就走了。
至于得着消息下半晌才赶过来的林场和牧场的管事,在听小五爷说了沈氏在赫舍里家定的新规矩之后,都面面相觑不说话。
毕竟这些管事又不都是几个族老家的,谁不知道那几家把着公中的地吃得脑满肠肥,谁又不想也过一过那样的日子呢。
石子扔在湖面泛起涟漪,石子沉到湖底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石子入了湖就不可能真的当做不存在,只不过沈婉晴抛出去的石子到底入了谁的心,就不好说了。
从自家的田庄到阿克墩家的田庄,沈婉晴真正开眼见识了一回满洲管家奶奶的威严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戴佳氏是能跟阿克墩打得有来有回的主儿,她家的庄头见着戴佳氏就像老鼠见了猫,都用不着戴佳氏问什么,就主动把所有账目明细摆出来,连库房都连夜收拾了一遍,只等着戴佳氏去看。
那殷勤劲儿看得沈婉晴心中忍不住连连感慨,到底是生来就要一辈子扑在‘打理家业’这件事上的掌家奶奶,跟自己不一样。
自己是靠着先进那么多的知识和多少年电视儿童的浸淫,把学杂了的知识都揉巴揉巴攒到一起才跌跌撞撞走过来。人家这是什么,这才是真正的铁血手腕,牛气得很。
沈婉晴夸人的时候从来不吝啬,也从来不背着人夸。戴佳氏听着沈婉晴换着花样夸人的话脸都红了,本来打算还要独自多在庄子上待一天的人,次日一早就主动说要陪沈婉晴一起回来去巡铺子。
“你家有个粮油铺子跟我家的酱园子正好挨着,我家有两个做酱菜特好的师傅,你还能带些酱菜回去。”
“我知道那家,我院子里的丫鬟老让门房上的小子出去买糖蒜和酱黄瓜,没想到是嫂子家里的生意。我不跟嫂子客气,糖蒜、酱黄瓜和酱豆腐都得一样给我来上一大碗。”
在京城开铺子,要么就往死了卷高雅卷稀缺性,最好全京城吃这口饭的就你这一家,不管卖什么卖得有多贵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相对应的就是身后一定要站着大靠山,要不然哪天得罪了人或是惹了别人嫉妒,一定会很快死无葬身之地。
好比眼下的广源行,全京城谁家的钱庄都不如他家荤素不忌大小通吃。现在出了事别的几个钱庄票号都得了准信儿,把外头放的印子钱本钱拿回来,别逼出人命以后别碰这事,老老实实待上几年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有广源行不光倾家荡产都捞不出人来,这几日还听说连背后的靠山都折了进去。
广源行背后最大的股东是宗室里的一个贝勒,前儿个被康熙叫到宫里去臭骂了一顿,贝勒这个爵位能不能保住不好说,听说万岁爷已经起了从他们家另一支挑人来袭爵的心思。
要是没了爵位,这一支就从贝勒成了闲散宗室,要不了多少年子孙后代就查无此人了。
这一招太诛心,比把广源行的老板一家子拉到菜市口杀得人头滚滚,更让上面那些宗亲勋贵害怕。在他们心里夺了他们的爵位,可比要了他们的命更绝望。
沈婉晴找不着那么硬的靠山也不想出那么大的风头,家里这几个铺子就得尽量往下沉。什么买卖跟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日常生活有关,就做什么生意。
米店油店、杂货铺子、成衣铺子,供人歇脚的茶水铺子、再有就是酱园、南边来的干货海鲜行、辽东的皮料山货铺,都是一条街上开个一两家都能活下去的买卖。
戴佳氏弄了个酱园,她手里肯定有拿着各种酱菜方子的老师傅。赫舍里家没这些方子,这些年就一直弄了个杂货铺子让家里的掌柜守着。
本想着两家紧挨着隔壁开铺子,戴佳氏的酱园生意这么好,赫舍里家的再差也不能差到哪儿去。
谁知到了地方一下马车,酱园子的生意好得掌柜和伙计都忙得脚不沾地,热闹得跟后世的菜市场一样。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杂货铺,说是门可罗雀都太客气了。
这大白天的,好好一个门头周正的铺子从外边往里头看竟然是黑漆漆的,走近了再看才发现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确实靠着个守店的人。
这种铺子里的柜台都高,躺椅又几乎放平了,从外面看是绝对不知道这个铺子里还有人。非得走到柜台跟前了踮起脚往里看,这才能找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