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面衣冠 醉里软红尘(第3/4页)

薄文钦眸色淡了三分,显然是被败了兴,冷言解释了句,“这可不是我的人。”

哪知叶延生忽然问了一句,“昆曲?”

女孩微怔,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终于有点儿伶俐劲儿了,望向薄文钦——后者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朝她抬了抬下巴。

得到授意,她才微微启唇,清唱了几句,“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①

功底是专业的,但人挺没劲儿的。

像精致却全无生气的牵线木偶,乖巧、听话,一颦一笑都贴合心意,了无生趣。

谢青缦身上就没有讨好感。

那双眼太活,可眸色是冷的,总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她是装出来的纯良,演出来的怯弱,其实骨子里难驯服,天生的清冷淡漠。

似乎只有在电梯里迷乱的那一刻,她才有那么一点真情实感。

叶延生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他根本没想让这人唱什么昆曲,他对昆曲也没那么热衷,他只是突然想起那天的谢青缦。

偏巧在此刻,手机振动起来,他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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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缦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叶延生给的位置很隐蔽。

说“隐蔽”是因为,如果没人提前等在那,她能在胡同里绕半天。

京城衙内被家里人耳提面命久了,其实不会泡在太扎眼的地儿。

他们大多会去府右街、北池子和公主府附近,或者更隐秘的场所。

而长安街的俱乐部一类,在12年11月之后,就不再是衙内圈“主流”了。也是从那以后,很多俱乐部开放了入会条件,放低门槛,基本上背景看得过去,交足会费就有机会。对比过去,客人的阶层一再下移。

真有点背景的,行事作风大多低调。毕竟家里三令五申,在外面招摇,回家指定吃瓜落儿。

“谢小姐?”私人会所的台前老板见到她很是客气,满面笑意,“您跟我来。”

他说着,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

谢青缦缓步跟上,过了和玺彩画施琉璃瓦垂花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

和寻常四合院还不太一样,这个私人会所的主体是五进五出的院落,外面用胡同串联,将不同的小院落设计在外圈,取了很多不俗的名字,互不打扰,十分清净。

外面跟个迷宫似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内里造价比地价都贵——

一砖一瓦都是前朝遗迹,桌椅板凳全是古董,各种摆件皆为有价无市的拍卖品。

古香古色,闹中取静。

过了第二重院落,移步易景,玉竹落影,梅香暗浮,锦鲤从折桥下游过。

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亭下。

假山流水自成一画,有一种泼墨写意的雅致。

叶延生隐在淡淡的墨色里,像封入刀鞘的薄刃,收敛了一身野性和杀伐气。

见到她,画中人动了。

“这么久?”他低沉的嗓音有些轻佻。

“劳您挂心,”谢青缦凉凉地望着他,不高不低地回了句嘴,“您一句话,害我在路上耗了一个多小时。”

这话说的。

叶延生也不恼,黑漆漆的眸对上她的,很低地笑了声,“怪我,没早去接你。”

也不是纯粹堵车。

靠近年关,京城交通管制比往常严苛,好多地儿都是车辆禁停或者封闭路段。

没有通行证,就只能绕行。

谢青缦踩着12cm的高跟鞋,一路走过来,七弯八绕的,脾气都上来了。

一旁会所老板将人送到后,还没离开,无意听到这句,面颊不由得微微抽动:

谁能像她这样跟叶延生甩脸色的。

后者还一笑置之。

但例行规矩,该问的还得问。

他面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试探性地问了句,“叶少,您看这通讯工具……”

“不用了。”叶延生淡淡的,握着谢青缦的手腕一带,“走吧。”

谢青缦怔了下,脑海中画面一闪。

刚刚穿过胡同时,停车区全是车牌上罩着黑布的车辆。

她心念一转,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地方还收手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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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郑东跃进了题字“洗苍”的院落。他这一路气急败坏,人未到声先至。

“反了他了,反了他了!老子他妈投了那么多钱,难道还没个话语权了?”

“谁又惹你了?”

“就一拍电视剧的导演,居然也敢跟小爷我叫板。”

郑东跃快要被气炸了,“这老东西,简直是失心疯了,放着双料视后不用,非用一个新人!连声招呼不打,就把合同签了。”

他将文件往花几上一撂,上面印着海选信息和演员的个人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