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3/3页)
“因为耳朵的习惯不同。以琴师积年演奏的习惯,调弦一事,于他的耳朵而言,只是奏曲前的预备,而非开始,虽能入耳,却入不了心,便听若惘闻了。”
毫厘之差,微妙区别,足以形成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一招虽险,但以那夜结果来看,也是险胜了。
千钟霍然明白其中关窍,为这险招惊叹之余,心头也定了一定。
无论多险的事,这人总有筹算。
今日定也一样。
“您要我去怀远驿,是想给他们带什么话吗?”
两道眉一一描好,庄和初又一端详,满意地搁下螺黛,执起妆台上一方洁净的湿帕子,为她仔细拭去唇边的汤渍,又拿起口脂盒子,让她微微启唇。
那玉白的手指在殷红的口脂上轻点了点,带着一抹蔷薇花般的嫩红,转落于她唇瓣上。
点口脂似乎比描眉还要耗心力,庄和初一点点为她染好,手指终于离了她的唇间,才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不必做什么,只要去了就好。”
庄和初拭去指尖沾染的红,转又探手入怀,取出个包裹起来的手绢,展开露出一副耳坠子。
也不能叫耳坠子。
没有钩住耳洞的那道钩子,就只是一颗珍珠下面垂着细巧的点缀,若不是在宫中见过这样式,千钟还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
她真差点儿忘了,扮成宫中女使这事儿,旁的都好说,只耳坠子这一项,她是没有穿过耳洞的。
“不要紧,”她眉头才一动,庄和初便一眼看进她心里,轻笑道,“我昨夜改了这一副,像做珍珠妆那样,用鱼胶黏在耳珠上就好。”
“这样就能行吗?”千钟不由得摸摸耳垂,“要是叫人看破……”
“就是要看破这一处,南绥外使才能找到你。”
“要看破?”千钟一愣,眼睛蓦地一亮。
宫宴上匆匆一见,人多席位远,那日又装扮隆重,她这样过去,那些个外使和宫人,大概谁也不会一下子认出她的模样。
她要贸然去说自己是谁,怕人也不信。
带着信物也不妥,若被人觉察,更是天大的麻烦。
就得要南绥外使自个儿发现一个身份有些古怪的女使随着大皇子来,再自关系中自己做一番推敲,自己得出结果才好。
“我明白了,这一趟,我就当个信鸽去,南绥外使要是认得出我,自己就会想辙往我脚上捆信,我只管给您捎回来,对吧?”
庄和初被她这比方逗笑出来,轻点头,“所以,这一趟,你只要好好去,好好回来,旁的一切都不必管,问起什么,也都不必承认,明白吗?”
“这个容易,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