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4页)

沈期道:“也不算关押,我出行并不受限,吃喝也一应俱全,只是要一直待在洛阳城……向父皇尽孝,不可外出。”

林斐然点头,没有追问,如今回到洛阳城的皇子并不止他一个,他们为何待在城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至于她——

“我想去宫中见一个人,你比我更熟悉宫中事务,不知今日宴会,那人可会出现?”

沈期沏好茶后,捧茗细品:“何人?”

“圣宫娘娘。”

“咳咳!”

沈期一口气没上来,又不敢喷两人一脸,便径直抿唇咽下,呛咳了许久才平复,双眼含泪。

“……我宁愿你说要去见我父皇。”他哑着嗓子道。

“见他倒是容易。”林斐然取出自己前几日画的宫围图,铺陈开来,“这是我这几日望风画出的图,我虽去过宫中,但只进过宴客厅与后花园,所以只能推测她的住处,约莫在这个位置。

只是不知那里法阵如何,禁制几重,若有可能,此行还是尽量隐秘为好。”

沈期看向这张画纸,又小心睨了她几眼:“这实在有些冒险……你终归是要见到她的,如果到时她唤人前来,你岂非是瓮中之鳖?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绝不是鳖!”

“……”林斐然不禁一笑,但又很快敛神看向这副图画,几乎可以笃定,“她没办法唤人。”

沈期揣摩她话中的“没法”,又见她神情坚定,思及飞花会时她的所作所为,默然片刻,便也不再劝告。

“若你执意如此——”

沈期站起身,指间一旋,腰间老笔便跃然其中,他望向这张茶香萦绕的桌案,双目中微光渐隐,唇间呼出一口薄雾,随后提笔挥毫,那腾转的袅娜雾气便卷在一处,凝成一张薄长的山河画卷。

卷上空无一物,他运笔在眼中轻蘸,墨饱之时,婉转下笔,神色专注。

不出一刻钟,雾制的长卷中便绘出几座辉煌宫殿,赫然是皇宫格局,周围甚至还有花草萦绕,穿梭其间的小道也一并画出,惟妙惟肖。

提笔之后,他取出一方砚台,蘸取其中老墨,只轻轻一点,纸上的黑白宫殿便赫然拱立起来,色彩艳丽,还能上下左右打量,除了尺寸缩小外,与真实皇宫毫无差异。

这便是妙笔道的功法,落笔生花。

这门功法不需要太高的境界,但十分依赖心力,能做到沈期这样,足以见其心志弥坚。

沈期将笔收回,双手一落,这方宫围便化作桌案大小。

“能画成这样,还要多谢你带我入朝圣谷,取得其中的湄山老墨,如今亦为你而用,也算物得其所。

你方才推测的没错,这处锦绣簇拥之地名为芳蘅居,正是她之所在。”

林斐然看着眼前这座小型皇宫,一边将地形细节记下,一边问道:“你与圣宫娘娘熟悉么?”

沈期看她一眼,心中并不奇怪,几乎是知无不答:“见过,宫里的孩子都是在她膝下长大,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长久地留在那里。

只有机敏聪慧,又心思澄澈之人,才不用离开。

唔……在下不才,大监说我愚钝,不懂逗趣解闷,去了半年不到后,便被人送回宫邸,此后只有家宴才与她见过几面。”

他走上前,并指做诀,桌案大小的皇宫便又化作巴掌长宽,被他轻轻拢住。

“方才那是缩放的法诀,你看过应当就能学会,这个,便赠与你了。宫中法阵颇多,我知晓的都画了上去,但再多的……”

林斐然抬手接过,道了声谢。

沈期愿意帮她至此,已经是意料之外,自然不可能再苛求更多。

“不过,你画出的阵法实在不算少,它们应当十分隐秘才是,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沈期别开视线,神情不大自然:“这些法阵其实十分严密,轻易不会触发,但我比较倒霉,随便走几步都能撞上,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父皇便索性修了这座宅邸,将我送到宫外。”

林斐然失笑:“不必如此垂眉耷眼,我小时候去参加宫宴也遇过这种事,人总有倒霉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自己幼时也是如此。那时她行侠仗义救人,误打误撞间被法阵吞入,莫名其妙到得那间密室,这才窥得人皇密辛。

她感慨道:“像我们这样倒霉的,还有一个……”

就是那个被她救下的孩童。

说到此处,林斐然话音忽顿,容色微敛,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视线奇怪地落到沈期身上,带有试探打量之意。

她现在还记得,那时她借助灵玉摆了法阵,原本无事,若不是身旁那孩子不小心踢动灵玉,他们也绝不会被卷入密室中。

她并非责怪,只是觉得这份倒霉之感十分熟悉。